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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淩凡把單元號發給她，顏亭雲向爸媽報備行程，卻沒告訴他們去的是男同學家。
宋淩凡家歸置得井井有條，陽臺種植著蔬果花草，凜冽寒風中仍舊煥發著蓬勃生機，看得出來主人很有生活情調。
不知是不是顏亭雲衣服穿少的緣故，家裏依舊給人一種過分冷清的錯覺。
“在做飯？”
“爺爺前陣子住院了，最近一直去醫院給爺爺送飯。”
“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。”
“你隨時都可以來。”
顏亭雲把奶茶交給他：“一點心意。”
“謝謝。”宋淩凡笑著接過，順手就放在了餐桌上，隨後打開冰箱，“吃點水果嗎？”
顏亭雲正饒有興致地端詳著陽臺上一株叫不上名字的碧色植株，隨口說道：“我已經吃過了。”
宋淩凡還是拿來一杯果汁：“嘗嘗嗎？現榨的。”
“謝謝。”
“別那麽客氣。”寒暄過後，宋淩凡說，“你來我家，不會只是想送個奶茶吧？”
如果我說是呢。
顏亭雲斟酌道：“其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。”
“既然你都這麽說了，讓你憋著也難受，倒不如直接說出來。”
顏亭雲說：“我想知道，那晚你為什麽會去酒吧？”
“為了錢。”宋淩凡扯了扯嘴角，“這件事只言片語解釋不清，我給你講別的故事吧。”
宋淩凡的父母曾是縣城中第一批創業者，常年在外奔波。
在宋淩凡六歲時，一個沈悶濕熱的陰天，宋家爺孫收到了宋家夫妻的死訊。
死訊是宋父的好友洛卓彥帶回來的。
洛卓彥說，當時雨天路滑，宋家夫婦被從山頂的滾落的石頭驚嚇，輪胎打滑，汽車直接翻下了山崖，夫妻二人當場死亡。
宋爺爺聽到這個消息，一口氣沒上來，當場暈厥。
醒來後，便一直在家養病，鮮少出門。
“沒多久洛家就開了公司，這些年一直在資助我上學。”宋淩凡笑笑，“你問我為什麽去酒吧打架，不如問我為什麽要去酒吧。”
顏亭雲抿唇：“據我所知，星明裏面有很多十六七歲的未成年。”
擰茶罐的動作微凝，宋淩凡將茶罐又放回了櫥櫃：“想不到你還了解這些。”
顏亭雲別過頭，神色不自然：“聽別人說過。”
宋淩凡回頭：“你知道我這兩天為什麽沒來學校嗎？”
顏亭雲搖頭。
“因為洛家想收養我，這幾天一直在忙手續。”
顏亭雲險些將手機摔到地上：“他們家沒有孩子嗎？”
“這也是我想說的。”宋淩凡說，“洛家那位小少爺並不歡迎我，正巧我打工被他瞧見了，所以我們就在酒吧打了一架。”
方婧：【奶茶送過去了？】
顏亭雲：【送是送了，但他沒喝。】
“所以你為什麽要去酒吧打工？是為了還人情嗎？”
“如果用錢衡量人情，恐怕我已經背負億萬債款了。”宋淩凡撩起圍裙拭去手上的水漬，從廚房走出來，“你去那裏打工，不也是因為缺錢嗎？”
“我……”顏亭雲一張嘴，驟然意識到不對，“你怎麽知道我在星明打工？”
“猜的。”宋淩凡說。
宋淩凡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。
顏亭雲從未與外人透露過她打工的事，卻被僅接觸過幾次的宋淩凡知曉了。
似乎瞧出顏亭雲的不安，宋淩凡將倒好的茶水推到她面前：“別誤會，我不會像他一樣用這件事威脅你。”
顏亭雲心中已有了答案：“是谷邑告訴你的？”
“是我主動問的，”宋淩凡說，“你唱的歌很好聽。”
顏亭雲卻不想再聽，站起身：“時間不早了，我該回家了。”
洛景鴻：【理理我！】
顏亭雲：【？】
“再等等吧。”宋淩凡說，“嘗嘗我做的湯再走。”
洛景鴻：【你和宋淩凡住在一個小區？】
顏亭雲：【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呢】
“不了，我還要回去寫作業。”
洛景鴻：【你從來沒和我說過！】
顏亭雲：【現在你知道了。】
洛景鴻：【（貓貓委屈.jpg）】
洛景鴻把手機關機，置於一旁。
方婧端著果盤推門而入，入目便是洛景鴻四仰八叉地癱在床上。
“怎麽不寫了？”方婧問。
洛景鴻翻個身，背對方婧：“沒心情。”
“起來吃點。”方婧把果盤置於桌案，順帶掃了一眼他的卷面，“半個小時寫一道選擇，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？”
“幫你補課你還挑我刺，再這樣我就不給你抄作業了。”
“誰求你了？”方婧沒好氣道，“我可以抄顏亭雲的。”
提到顏亭雲，洛景鴻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：“人家忙著呢，可沒空理你。”
作為促成者，方婧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陰陽：“他們有分寸，你寫你的作業，不該管的事別管。”
“對對對，他們有分寸。”洛景鴻憤懣，入口的蘋果滿是酸澀，“一個是年級第一的同桌，另一個是你前男友，合著就我多餘管閑事。”
方婧睨他，語氣不善：“當年淩凡的爸媽意外去世，叔叔阿姨提議收養淩凡不是人之常情嗎？你別老拿我當擋箭牌阻撓他們。”
“誰阻撓了？”洛景鴻不滿，“就算沒我爸媽，他照樣能大搖大擺走進我洛家的大門。”
“那你約他去酒吧打架算怎麽回事？”方婧豎眉，“去哪兒打架不行？非挑那種地方。”
“我說了多少次沒約他！”洛景鴻打斷了她的話，“我就是去酒吧找個人，沒成想正好看見他在那裏打工，就想把他拽回家。”
宋淩凡哪肯聽他的，爭執之下，兩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就動起了手。
之後的事不必多言。
既然洛景鴻沒有寫作業的意思，方婧不再多留，把洗好的蘋果吃完就離開了。
瓷器碰撞木制品發出悶響，回蕩在僅有一人的房間裏，像一個孤寂之人悵然的嘆息。
拾起遺落的手機，解鎖，彈出一條未讀信息。
顏亭雲：【替人送點東西而已。】
洛景鴻：【送就送唄，和我有什麽關系。】
嘴硬的家夥，從始至終都是指甲蓋大小的心胸。
顏亭雲越看越忍不住笑，索性把手機關機了。
周日。
洛景鴻：【有時間嗎？】
洛景鴻：【不會還在睡吧？】
顏亭雲：【。】
洛景鴻：【我在你們小區門口。】
顏亭雲：【？】
十分鐘後，顏亭雲身著校服出現在小區門口。
幾乎是第一眼，顏亭雲就看到那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色電瓶車。同時還有黑色衛衣搭配深色束腳褲的高個子男生。
一身黑，雖然簡單，但好歹體面。
顏亭雲低頭看了看潦草的校服外套，困得打了個呵欠。
如果星明沒被查封，顏亭雲真不一定能從家裏出來。
洛景鴻打眼就看到了顏亭雲的打扮，眉頭擰在一起：“周末你還穿校服？”
“衣櫃沒幾件衣服。”顏亭雲說，“我還沒問你，大清早就來我家樓下蹲點，你想做什麽。”
“大清早？蹲點？”洛景鴻被她的冷笑話逗笑了，“我就沒一個積極向上的形容詞？”
顏亭雲刷門禁卡開了門：“暫時沒有。”
面對著打開的門，洛景鴻沒有動身的意思。
“你回去換套衣服，我帶你出門散散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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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淩凡把單元號發給她，顏亭雲向爸媽報備行程，卻沒告訴他們去的是男同學家。
宋淩凡家歸置得井井有條，陽臺種植著蔬果花草，凜冽寒風中仍舊煥發著蓬勃生機，看得出來主人很有生活情調。
不知是不是顏亭雲衣服穿少的緣故，家裏依舊給人一種過分冷清的錯覺。
“在做飯？”
“爺爺前陣子住院了，最近一直去醫院給爺爺送飯。”
“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。”
“你隨時都可以來。”
顏亭雲把奶茶交給他：“一點心意。”
“謝謝。”宋淩凡笑著接過，順手就放在了餐桌上，隨後打開冰箱，“吃點水果嗎？”
顏亭雲正饒有興致地端詳著陽臺上一株叫不上名字的碧色植株，隨口說道：“我已經吃過了。”
宋淩凡還是拿來一杯果汁：“嘗嘗嗎？現榨的。”
“謝謝。”
“別那麽客氣。”寒暄過後，宋淩凡說，“你來我家，不會只是想送個奶茶吧？”
如果我說是呢。
顏亭雲斟酌道：“其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。”
“既然你都這麽說了，讓你憋著也難受，倒不如直接說出來。”
顏亭雲說：“我想知道，那晚你為什麽會去酒吧？”
“為了錢。”宋淩凡扯了扯嘴角，“這件事只言片語解釋不清，我給你講別的故事吧。”
宋淩凡的父母曾是縣城中第一批創業者，常年在外奔波。
在宋淩凡六歲時，一個沈悶濕熱的陰天，宋家爺孫收到了宋家夫妻的死訊。
死訊是宋父的好友洛卓彥帶回來的。
洛卓彥說，當時雨天路滑，宋家夫婦被從山頂的滾落的石頭驚嚇，輪胎打滑，汽車直接翻下了山崖，夫妻二人當場死亡。
宋爺爺聽到這個消息，一口氣沒上來，當場暈厥。
醒來後，便一直在家養病，鮮少出門。
“沒多久洛家就開了公司，這些年一直在資助我上學。”宋淩凡笑笑，“你問我為什麽去酒吧打架，不如問我為什麽要去酒吧。”
顏亭雲抿唇：“據我所知，星明裏面有很多十六七歲的未成年。”
擰茶罐的動作微凝，宋淩凡將茶罐又放回了櫥櫃：“想不到你還了解這些。”
顏亭雲別過頭，神色不自然：“聽別人說過。”
宋淩凡回頭：“你知道我這兩天為什麽沒來學校嗎？”
顏亭雲搖頭。
“因為洛家想收養我，這幾天一直在忙手續。”
顏亭雲險些將手機摔到地上：“他們家沒有孩子嗎？”
“這也是我想說的。”宋淩凡說，“洛家那位小少爺並不歡迎我，正巧我打工被他瞧見了，所以我們就在酒吧打了一架。”
方婧：【奶茶送過去了？】
顏亭雲：【送是送了，但他沒喝。】
“所以你為什麽要去酒吧打工？是為了還人情嗎？”
“如果用錢衡量人情，恐怕我已經背負億萬債款了。”宋淩凡撩起圍裙拭去手上的水漬，從廚房走出來，“你去那裏打工，不也是因為缺錢嗎？”
“我……”顏亭雲一張嘴，驟然意識到不對，“你怎麽知道我在星明打工？”
“猜的。”宋淩凡說。
宋淩凡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。
顏亭雲從未與外人透露過她打工的事，卻被僅接觸過幾次的宋淩凡知曉了。
似乎瞧出顏亭雲的不安，宋淩凡將倒好的茶水推到她面前：“別誤會，我不會像他一樣用這件事威脅你。”
顏亭雲心中已有了答案：“是谷邑告訴你的？”
“是我主動問的，”宋淩凡說，“你唱的歌很好聽。”
顏亭雲卻不想再聽，站起身：“時間不早了，我該回家了。”
洛景鴻：【理理我！】
顏亭雲：【？】
“再等等吧。”宋淩凡說，“嘗嘗我做的湯再走。”
洛景鴻：【你和宋淩凡住在一個小區？】
顏亭雲：【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呢】
“不了，我還要回去寫作業。”
洛景鴻：【你從來沒和我說過！】
顏亭雲：【現在你知道了。】
洛景鴻：【（貓貓委屈.jpg）】
洛景鴻把手機關機，置於一旁。
方婧端著果盤推門而入，入目便是洛景鴻四仰八叉地癱在床上。
“怎麽不寫了？”方婧問。
洛景鴻翻個身，背對方婧：“沒心情。”
“起來吃點。”方婧把果盤置於桌案，順帶掃了一眼他的卷面，“半個小時寫一道選擇，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？”
“幫你補課你還挑我刺，再這樣我就不給你抄作業了。”
“誰求你了？”方婧沒好氣道，“我可以抄顏亭雲的。”
提到顏亭雲，洛景鴻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：“人家忙著呢，可沒空理你。”
作為促成者，方婧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陰陽：“他們有分寸，你寫你的作業，不該管的事別管。”
“對對對，他們有分寸。”洛景鴻憤懣，入口的蘋果滿是酸澀，“一個是年級第一的同桌，另一個是你前男友，合著就我多餘管閑事。”
方婧睨他，語氣不善：“當年淩凡的爸媽意外去世，叔叔阿姨提議收養淩凡不是人之常情嗎？你別老拿我當擋箭牌阻撓他們。”
“誰阻撓了？”洛景鴻不滿，“就算沒我爸媽，他照樣能大搖大擺走進我洛家的大門。”
“那你約他去酒吧打架算怎麽回事？”方婧豎眉，“去哪兒打架不行？非挑那種地方。”
“我說了多少次沒約他！”洛景鴻打斷了她的話，“我就是去酒吧找個人，沒成想正好看見他在那裏打工，就想把他拽回家。”
宋淩凡哪肯聽他的，爭執之下，兩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就動起了手。
之後的事不必多言。
既然洛景鴻沒有寫作業的意思，方婧不再多留，把洗好的蘋果吃完就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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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亭雲：【替人送點東西而已。】
洛景鴻：【送就送唄，和我有什麽關系。】
嘴硬的家夥，從始至終都是指甲蓋大小的心胸。
顏亭雲越看越忍不住笑，索性把手機關機了。
周日。
洛景鴻：【有時間嗎？】
洛景鴻：【不會還在睡吧？】
顏亭雲：【。】
洛景鴻：【我在你們小區門口。】
顏亭雲：【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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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乎是第一眼，顏亭雲就看到那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色電瓶車。同時還有黑色衛衣搭配深色束腳褲的高個子男生。
一身黑，雖然簡單，但好歹體面。
顏亭雲低頭看了看潦草的校服外套，困得打了個呵欠。
如果星明沒被查封，顏亭雲真不一定能從家裏出來。
洛景鴻打眼就看到了顏亭雲的打扮，眉頭擰在一起：“周末你還穿校服？”
“衣櫃沒幾件衣服。”顏亭雲說，“我還沒問你，大清早就來我家樓下蹲點，你想做什麽。”
“大清早？蹲點？”洛景鴻被她的冷笑話逗笑了，“我就沒一個積極向上的形容詞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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